天空乌云密布，远处传来的阵阵轰鸣，沉闷的空气让人有些烦躁。
“要下雨了？算你们走运，自己把钱掏出来，不要让我自己找。”
秀气的少年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弹了弹烟灰。
“自觉一点，谁都不喜欢暴力，对吧？”
他面前跪着几个混混模样的小子，眼神中带着不甘与愤怒，但是他们布满冷汗的面庞似乎表明了他们不会反抗，或者说不能反抗。
肾上腺素加快的心跳和血液流失而满是冷汗的冰冷手掌告诉他们应该快逃。
可惜也不是第一回被堵住，他们知道自己跑不了，倒大霉了。
“今天就这么点？”
少年接过钱，数了数有些潮湿的钞票，也许是他们的手汗。
“看来你们今天也不太走运啊？”
其中一个混混捏紧了拳头，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似乎是想拼一把，头子果断无视掉目光。
“蒋哥，日子还得过，我们就先走了吧？”
“得了，滚吧。”
少年不耐烦的挥挥手，混混头子顿眉开眼笑，堪比演技精湛的演员。
“好，兄弟们，走了。”
还有一个混混一步三回头，似乎是不服气，然后就被大哥拍了一下后脑勺。
“哎呀，得了，不想躺医院就赶紧走，待会别饭都没得吃了还要欠医院钱，他们放的高利贷你来还啊？”
一行人快步离开巷子。
医院可以治你，但如果你开不起钱，那就要有给医院打一辈子白工的准备。
少年抽完烟，将烟头摁灭在墙壁，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今天的钱，够不够喂那个老不死的？”
少年忿忿不平的自语，一股凉风吹来，他不自觉拉紧了自己的外套。
少年名叫蒋逸飞，这是他妈妈取的名字。
“没有被捕捉的鸟儿，自然可以拥抱天空。”
母亲轻柔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
“活得自由洒脱？想得挺美。”
少年摆了摆头，将思绪拉回。
前世今生，他都活得不顺利，上辈子被父母当成灾星扔了，在街头混了一辈子，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这辈子又迷迷糊糊，忘了母亲什么时候离开自己，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熟悉的房屋。
只记得那老不死的带着他搬到这条街上，毕竟他除开打架，记性一直不好。
蒋逸飞的父亲是一个拳击手，至于搬到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离黑拳场近。
“好赚钱。”
这是他告诉蒋逸飞的原因。
这就导致了蒋逸飞认为，要找到母亲，需要要很多钱，这就为他两辈子造就的贪财性格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可怜这条街上的人，辛辛苦苦的得来的钱还要提防拐角会不会看见蒋逸飞。
也许这就是单身男人带娃的后果，蒋逸飞也没叫过他一声父亲，至于蒋逸飞是怎么想的？
‘我两辈子叫你一声哥都是抬举你，让我叫你爹？’
街上的人暗自叫他‘疯狗’，因为他如同天生就懂该怎么打架，打起架来如同疯狗一般，盯紧目标，咬碎，分神躲开别人的拦截。
在他的目标倒下以后，你就该祈祷他没注意到你吧。
毕竟他打了两辈子的架，怎么样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力，怎么样能跟人争凶斗狠，他比你更清楚。
但无可否认，这条街里，他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称为霸王的资格，被他盯上了，拿钱消灾吧。
回家的路上，恰好路过几个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人，少年只觉得眼熟，但忘了在哪见过。
面前几个壮汉正在盯着他，似乎是有想到了什么，出言嘲讽。
“哟，这不是咱的街头小霸王吗？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是不是想家了？赶紧回去看看吧？最近你爹都不在擂台上，是不是被打残扔到哪里回不来了？”
“哈哈哈哈！”
几人大笑不止。
作为这条街上的名人，自然有人通过自己的手段查了查，却只能找到些皮毛。
虽然后来那人不知道为什么。急急忙忙的搬走了，但是还不不免传出一些消息。
“你们这是结了工资想住院了？”少年略微冰冷的声音让他们回过神来，这条野狗，他们还不想惹上。
“啧，算了，兄弟们让路，被咬到还是挺疼的。”
少年看着他们，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赚一下外快，可惜天上翻滚的乌云打消了他的念头。
“算了，先回家，下次有空再收拾你们。”
几个壮汉不善的看着他，但没有动手，现在他们还没带上家伙，对上了，吃亏，吃大亏。
轰隆～
“要变天了，兄弟们，撤了。回家了，那几个小鬼头没准已经被他拦过了，今天就买点吃的回去吧。”
壮汉回头看了少年的背影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低声呢喃。
“这小子太不合理了，怎么可能有人才那么大点就这么能打？”
一栋平楼前，买回饭菜的蒋逸飞打开门。
“老不死，我回来了。”
一个男人抓着酒瓶倒入口中，身上酒味飘散在空气中。
“嗯。”
男人坐着电视机前，一如既往的沉默。
蒋逸飞夺过酒瓶子，灌了一口，然后放在了桌子上，男人看着他，不语，蒋逸飞坐到他的身边的椅子上。
男人开口了。
“今天老师说你又没有去上学。”
“嗯，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蒋逸飞漫不经心的回应。
“他们都学乖了，不带钱了，然后还会告状，我还以为你是带我去找摇钱树，结果刚摇了几天就不掉钱了。”
男人搬来时还为他在一所高中报了名，他只去过几次，嗯，去赚钱了。
男人似乎有些气愤，手中的瓶子敲在桌上。
“我真不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想把你送进学校，学校能教出这样的人？”
“你还敢提我妈，你还没告诉我她现在哪，也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她，我可以考虑老实一点。”
蒋逸飞愤愤开口。
就一点点，蒋逸飞心想。
学校那些家伙给个眼神就浑身发抖乖乖掏钱，多容易，只可惜学乖了，不带钱。
蒋逸飞将买来的饭放在桌上。
“吃吧，等你死在拳击台上，我就可以领保险了。”
“臭小子，你死了我都还没死。”
蒋逸飞的父亲毫不在意，这小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老东西，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我妈去哪了？”
蒋逸飞说着，灌了口酒，男人把酒瓶夺回。
“现在你还不配知道！”
现在你还不能知道，男人心里默念，蒋逸飞咂舌低语。
“啧，早点被打残吧，我好把这里卖了领保险去找我妈。”
蒋逸飞没有情绪波动，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他也不是第一次敷衍。
他母亲离开他很久了，除了老东西不时提起她以外，蒋逸飞已经忘了母亲的脸了，除了怀念母亲温柔的怀抱。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想找到母亲的原因。
蒋逸飞回到房间，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似乎想洗净一切污秽，蒋逸飞躺到床上，开始放飞了思绪。
“明天去学校吧？几天没去了，那些弱鸡应该会带上钱了吧？明天再赚上一笔，等那老东西松口了，我就找我妈去。”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朦朦胧胧的做了个梦，梦里，他似乎变成了小婴儿，母亲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对着他说一些听不清的话。
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他依偎在母亲怀里，感觉时间过得缓慢。
突然，有人双手抬起了她，他无法回头，只能看见母亲温柔的眼光，还有慢慢消逝的身影。
双手将他也抱进怀里，但是怀抱坚硬又冰冷，他抬起头，确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庞，似乎在微笑。
轰隆～
“我草！”
蒋逸飞从噩梦中苏醒，眼睛里蕴含着泪滴，大喘几口气后，冷静下来，把眼睛擦干。
时钟已经指向了六点，窗外依旧是大雨倾盆，小巷子里已经开始积水。
“呼，多久没做噩梦了，烦人的天气。”
离开房间到客厅打沙袋泄气，看见父亲的房门打开，男人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
“你这臭小子也会早起？”
“可不是？老东西，我可比你有活力得多。”
蒋逸飞一如既往的犟嘴。
男人自然看见了蒋逸飞彤红的眼角，没有多说。
“哼，装模作样。”
“今天你想去哪？”
男人从厨房端出两碗白粥，随口问到。
“你不是想我去学校嘛，我就去了。”
“今天？”
男人诧异的看看窗外，然后再看着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掉包了？
“老东西，你是被打傻了？今天那么大雨，街上有钱赚吗？”
蒋逸飞拿起粥，灌了一口，然后吐起了舌头。
“啊唔，还挺烫。”
“笨，从今天开始我要去办一件事，这几天不回来了，如果成了，我就带你去找你妈。”
男人理了理衣领，坐下喝粥。
“真的？”
蒋逸飞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骗你干嘛？等你爹好消息！”
男人把粥喝完，拿起了雨伞。
“你的零花钱我放在桌上了”
男人缓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雨伞。
“哟？时来运转了？你也会给我钱？”
蒋逸飞有些诧异，老家伙的钱不是说有大用来着？
“还贫，走了。”
看着男人打开家门撑伞离开的背影，蒋逸飞突然感到心悸，告诉他，把男人叫回来！
蒋逸飞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起身，飞奔到门口。
“老东西，等一下！”
轰隆～
他没有听到，蒋逸飞只得压下这股心悸，只得回到客厅把餐桌收拾好，然后准备出门。
“这么大的雨，老不死的要去哪里？”
有邻居打开家门后看见了他，然后像见了鬼一样面色惨白，快步离开。
“......这算什么？美好的一天从看见我结束？”
蒋逸飞摇摇头，撑伞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街上的车子比往日清晨多，大概是来送孩子上学的，路边没有人摆摊，显得路上宽广了不少。
这是贫民难得的合理偷懒时间。
“哎，又是糟糕的一天啊，卧槽！”
“怎么了？卧槽！”
蒋逸飞刚刚路过一栋楼房，就听见了动静，侧头看去。
“卧槽，跑啊！”
两个学生打扮的少年果断跑上楼，“啊啊啊啊～”还能听见他们大喊今天不能去学校的回音。
“我有这么可怕吗？”
蒋逸飞走到一家商店橱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
“挺帅的啊，剑眉星目，俊朗少年，嘿嘿嘿。”
蒋逸飞将毕生所学的知识来形容自己，旁边的撑伞路人走过惋惜的摇摇头。
挺好看的小伙子，可惜脑子有点不对劲。
蒋逸飞的模样更像他的母亲，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还有一对薄唇，虽说更像女性，但眉眼之间又有一股莫名的英气，让他有一种中性的美感。
让人直观感觉的感觉，挺漂亮的小伙子，这家伙女装肯定不错！
来到高中学校门口，从开始进校门旁边的同学就可以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蒋逸飞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人，校门后刚刚下车的人又打开了车门上车。
身边的人和他保持了十五米以上的距离，他往哪走人往那退。
蒋逸飞垮起小脸，对着一个人喊。
“你，就是你，过来！”
然后那个人一脸完蛋了的模样举着伞缓缓走过来，看着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
小倒霉蛋哆嗦着开口。
“你.....你们班的烨顾城说......说..”
“说什么？”
蒋逸飞的声音高了八度，这个可怜的小倒霉蛋差点坐到地上，破罐子破摔般的大喊。
“他说你是黑社会！你爸爸是黑帮老大！你这几天去帮他杀人去了！”
倒霉蛋吼完，一副等死的模样，周围的人也投来同情的眼光，然后跑掉了。
蒋逸飞摸不着头脑，顾城是谁？
“他说你们就信吗？你们有这么傻？”
倒霉蛋发出低声呢喃。
“有谁第一天来学校就把整个年级抢了一遍的？”
蒋逸飞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以为老东西让他来捞钱嘛？谁知道他送我来干嘛？
蒋逸飞，陷入沉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一点点吧，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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